传家,岂能不知‘善易者不卜’的道理?我这是……这是家学渊源!”
杨炯懒得理她,只顾往前走。
郑邵却像牛皮糖似的粘着,一会儿转到左边,一会儿又蹦到右边,始终保持着“吉位”。
“你倒是说呀,到底是谁?”郑邵不依不饶,“我看你面相,眉宇间有杀气,却又隐着贵气;观你步伐,龙行虎步,必是行伍出身;听你口音,官话里杂着关中腔,定是在长安待过多年。你这样的人,何必冒充我郑家人?”
杨炯心中暗惊,这丫头眼光倒毒,但面上却不露,只淡淡道:“姑娘既这般会看,不妨再仔细看看。”
郑邵当真停下脚步,凝眸细看。
此时华灯初上,秦淮河畔灯火阑珊,映得杨炯面容半明半暗。
郑邵看了半晌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怪哉怪哉!你这人桃花气怎的这般浓?熏死个人!鼻准丰隆,本该是正人君子之相,可这眼角带梢,分明是招桃花的主儿;唇薄而棱角分明,定是薄情之人;可这下巴方圆,又显重情重义……咦,不对不对!”她越看越疑惑,竟凑近了些,几乎要贴到杨炯脸上。
杨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,退后半步,翻了个白眼:“看够了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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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面相好生古怪!”郑邵皱眉,“像是……像是戴了层皮似的,看不真切。”
杨炯心中一惊,面上却笑道:“姑娘这相术,怕是还没学到家。”
“胡说!”郑邵杏眼圆睁,“我六岁学《麻衣相法》,八岁读《柳庄相法》,十岁便通《冰鉴》,怎会看错?除非……”她眼珠一转,“除非你生辰八字特别!快说,你是哪年哪月哪日何时生的?”
杨炯自然不会说,只摇头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
“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?”郑邵轻哼一声,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三枚铜钱来。那铜钱古旧,边缘已磨得光滑,在灯下泛着暗金色的光。她将铜钱合在掌心,闭目凝神,口中念念有词,随即往地上一掷。
铜钱落地,两正一反。
郑邵蹲下身,仔细看了,又掷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末了,她掐指推算,眉头越皱越紧:“乾为天,初爻动……这卦象显示,你身份贵重,却隐而不显;身在江湖,心在庙堂……咦,这变卦竟是天火同人,你我有缘?”
杨炯听得好笑,故意逗她:“既是有缘,姑娘何不算算我今日运势?”
郑邵当真又起一卦,这次用的是六爻金钱课。
她摆弄铜钱半晌,忽然“啊呀”一声:“不好!你今日戌时犯小人,恐有口舌之灾。不过……”她又细看卦象,“这小人伤不得你,反而会助你成事。怪哉怪哉!”
杨炯心道:方才楼中与蒋芳争执,可不就是口舌之灾?至于助我成事……他想起蒋芳那番话反倒让众人看清形势,不禁暗暗称奇,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。
正思量间,郑邵忽然道:“你既不肯说八字,那我用梅花易数算算。”
说着,她四下张望,目光落在河边一株柳树上,“此刻是戌时,戌属土;柳树为木,木克土……有了!就以‘柳’字起卦。”
她捡了根树枝,在地上划拉起来:“‘柳’字左木右卯,木为震,卯为震,得震为雷;时辰戌土,土为坤,得坤为地。上震下坤,是雷地豫卦。”
她又掐指推算,“豫卦初爻动,变震为雷。震为长男,为动,为出行……你是家中长子,近日有远行之兆?”
杨炯心中又是一惊:这丫头莫非真有些道行?
郑邵见他神色微变,得意道:“如何?我说得可对?”
杨炯不置可否,只道:“姑娘既然算得这般准,何不算算自己今日吉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