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花解语原本正自悲愤交加,泪眼朦胧间,忽见杨炯这般惊恐万状、如避蛇蝎的模样,再听得他那声变了调的“小娘”,竟没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笑声刚一出口,花解语自己也愣住了。她急忙抿住嘴,心道:这是什么场合?我与他分明是仇人,父母之仇不共戴天,方才还拼死相搏,此刻怎能笑出声来?
花解语当即强行板起脸,凤眼一瞪,可那眼中水光未退,这一瞪非但毫无威慑,反添了几分娇嗔之意。
她哼了一声,顺着杨炯的话头,竟破罐破摔般说道:“正是!快叫娘!”
话音未落,花解语自己先觉荒唐,可话已出口,索性扬起下巴,做出一副“看你如何应对”的倔强姿态。
只是她此刻衣衫不整,青丝散乱,满面泪痕混着香汗,这番做作,倒更像是受了委屈在赌气。
杨炯瞳孔猛缩,心中悲呼:老爹啊老爹!你当年到底在外惹了多少风流债?这若是真的,让我娘知道了,还不得扒了你的皮呀!
可杨炯终究不是蠢人,惊慌片刻后,猛然意识到不对。他定了定神,目光在花解语脸上细细扫过,又打量她周身气韵,忽然冷声道:“你放……你胡说八道!我爹与你年龄相差一倍有余,若真是……真是那般关系,你岂会这般年轻?
再者,我从未听父亲提过在外有……”
他本想说“有这般年纪的妾室”,但话到嘴边又觉不妥,改口道:“有你这般人物!”
花解语本也没想真能骗过他,方才那话半是赌气半是试探。
此刻见杨炯冷静下来,她心中反倒一松,可随即又涌起更深的悲愤,他这般快便识破,可见杨文和从来没提过……
杨家父子,果然都是一般薄幸!
一念至此,花解语想要挣扎起身,可努力提了几次气,那“春风一度散”的药力混着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,双腿软绵绵使不上力。
方才与杨炯一番纠缠,又被他点了涌泉穴,此刻足底酸麻未消,稍一动弹便觉整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。她试了两次,终是颓然坐回床沿,只能靠着床柱喘息,那模样狼狈又可怜。
杨炯见她这般情状,心中疑惑愈深。遂向前一步,在花解语惶惶目光中,一把捂住她脚踝。
“你……还要怎样?”花解语瑟缩欲退,背脊已抵着雕花床柱,再无可退之处。
杨炯此番却不比先前温文,寒声威胁:“究竟怎么回事?为何知道我身份,就有如此大恨,今夜若不说个分明……”
他指下略一使力,花解语轻咝一声,疼痛难当。
花解语面上飞红直漫到耳根,真真是平生未遇之窘,可偏偏浑身无力,挣扎不得。
她咬紧银牙,色厉内荏地吓唬道:“你……你大逆不道!敢对你小……小娘动手动脚!传将出去,看你如何在世上立足!”
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,声音越说越小,到最后几不可闻。
杨炯听她还在嘴硬,不由得低吼一声:“你还敢胡说!我爹自从做了左相,就没怎么出过长安,即便出了长安,也都是有官员随行,怎么可能我一点你的消息都不知?!”
话音未落,杨炯再变一招,使出自己拿手的点穴功夫。
花解语“啊”的一声轻呼,身子便如风中细柳般软软一折,随即绵软无力地斜倚下去。
那一指点中处,非止疼痛,更似有一缕游丝般的柔力透穴而入,顺着足少阴肾经幽幽上行,忽如寒泉浸骨,忽如温烟绕脉,教人捉摸不定,却又半边身子渐渐酸软。
她但觉经脉中似有蚁行,酸痒难当,眼中清泪已是盈盈欲坠,齿间细细吸气之声,恍如雏燕初啼,断续不成调。
杨炯既已出手,便顺势将她双足踝脉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