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政安完全没有想到，黑袍人的真实身份，竟然会是当年岱县的原始母体，李国茂！

一心想要跳出既定命运的人，最终被命运的红线深深缠绕，无论如何拼尽全力，也逃不出既定的命运长河！

李国茂面容平静：“当年我便预感你不是池中之物，没想到数年过去，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，于黑暗的绝境中成为至尊，甚至来到了黑暗尽头。”

“这么多年过去，没想到会在这种局面下重逢。”

陈政安不甚唏嘘，原始母体是末世爆发下的第一批感染者，他们在末世之初拥有压制性的强大实力，但随着灾厄的不断进化，越来越多的堕落体出现，曾经强大一时的原始母体也早已经成为历史洪流的见证者，被世人遗忘。

感染者的进化终点是怖魔，无法进化的原始母体在后期大多只能依附怖魔而生，随着人类觉醒者日益强大，原始母体的身影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。

“我以为，你会找个地方，隐姓埋名。”

李国茂自嘲一笑：“在这乱世，哪有净土容得下我。”

他是原始母体，背负着人类的血仇，他的手上，沾满鲜血，没有觉醒者能容得下他，他一旦出现在外界，就会遭受觉醒者无休止的追杀，直到彻底死去！

陈政安叹了口气，末世之下，普通人艰难，觉醒者同样，而保持着人性的原始母体亦是。

“作为曾经的盟友，我无意和你为敌。”李国茂一如当年，颓废无争，无论是黑死渊动乱，还是和陈政安为敌，都不是他的本意。

他只希望，能够安然太平过完一生。

但天不遂人愿，他费尽千辛万苦，摆脱了既定的死亡因果，又坠入黑死渊，成为畜妖，他竭尽全力所求的自由，皆如梦幻泡影。

他不得不认命。

陈政安平静的眸子扫过沉睡的黑渊之主，落在李国茂身上，他在李国茂身上，感受不到一丝对于生命的渴望，曾经那个为了自由千般算计的原始母体，此刻竟已经如槁木死灰，无欲无求。

“看来，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。”

李国茂呵呵一笑，随意道：“这么多年，足够发生太多的故事，回望过去种种，不值一提。生死擂台是我主体内两道灵魂的初次博弈，没成想，你还是和过去一样，竟通过李代桃僵的方式，取巧来到了这里。”

“黑渊之主体内，一直存在两道意识？”

陈政安疑惑，到了黑渊之主这个层次，已经完全跳出了生物的概念和范畴，祂本身就是规则秩序的具象，是黑暗和死亡本身，这样的存在，全知全能都不足以形容祂们的强大，怎么会出现这种混乱的情况？

李国茂表情古怪的道：“这话，你不该问我。”

陈政安认真的道：“我们为什么不再合作一次？”

李国茂哑然失笑：“我们是敌人。”

“我们曾经也是敌人，也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。”陈政安漆黑的眸子沉静深邃：“你想唤醒黑渊之主理应的一面，这一点，我们目标一致。”

李国茂很聪明，正是因为这样，他才能从当年的岱县之祸中存活下来：“你又怎么能确定，恢复理智之后的黑渊之主，不会继续目前的黑暗祸乱？”

陈政安发出一声轻笑，凝视李国茂：“你支持黑渊之主理智一面占据主宰意识的目的是什么？无论黑渊之主是什么样子，是否存在理智，对你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，而你，却选择站在了畜妖利益的对立面，帮助理智的一面打压试图复苏的古老意识，你出于什么目的？”

李国茂沉默，两人相视无言，许久，李国茂发出爽朗的笑声，死灰般的脸上出现久违的生动情绪：“你知道，这道理智的意念从何而来吗？”

陈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