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。
名为上宾,实为路人,一直不被以蔡瑁为首的荆州士族所接纳。
今天这个问题,就是个火坑。
支持蔡瑁,就得罪了黄祖和一众陆路将领;支持黄祖,又会彻底激怒掌控水师和州内大权的蔡氏一族。
无论怎么说,都会得罪一大批人。
无数念头在刘备脑中闪过,但刘备脸上却不动声色,反而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。
只见刘备对着刘表深深一揖,谦卑地说道:“启禀使君,备乃客居之人,于荆州军务一窍不通,实在不敢妄言。”
“水陆两路皆是心腹大患,火器如何分配,实乃天大的难题。此事干系荆州生死存亡,非雄主不能决断。”
刘备抬起头,用无比真诚的眼神望着刘表,将皮球又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:
“备以为,此事还需使君圣裁。”
听到这话,刘表那本就难看的脸色,瞬间黑得如同锅底一般。
眼看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大殿,又因为“给我”、“给我”的争抢声而变得嘈杂不堪,刘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一股怒火直冲脑门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
刘表再次咆哮,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烦躁。
待众人再次安静下来,刘表喘着粗气,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:“既然大家都想要,争来抢去也毫无结果,那就……平分了吧!”
这时的刘表环视众人,似乎在为自己的“公平”而感到满意。
“蔡瑁的水师分一部分,黄祖的陆路军也分一部分,其余各处关隘守将,也各领一部分。如此,人人有份,水陆皆可防,可好?”
此言一出,蔡瑁、黄祖等人虽然心中仍有不甘,但也知道这似乎是争吵之下唯一的妥协方案,正要捏着鼻子认了。
可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而急切的声音,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。
“使君,万万不可!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,循声望去,说话的竟是刚才将皮球踢回来的刘备!
刘备心中早已无语至极,暗道这位荆州之主真是个“和稀泥”的好手!若是真将这本就不多的火器平分下去,那便如同将一把盐撒进大江,看似处处都有,实则毫无用处,纯粹是白白葬送了这唯一的胜机!
情急之下,刘备也顾不上再伪装什么局外人了,直接一步迈出,对着刘表长揖到地。
“使君,万万不可啊!”
刘备的突然反对,让刘表脸上彻底挂不住了。
他感觉自己被当众打了一耳光,那股被压抑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,全都冲着刘备而去。
“刘玄德!”
刘表的声音冰冷下来。
“刚才我问你计策,你推三阻四,一言不发!现在孤做出了决断,你又跳出来反对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面对刘表的雷霆之怒和满堂不善的目光,刘备却是不卑不亢,再次一拜,恳切地解释道:“备绝无他意,只是这火器犀利,胜在威力集中!我军火器本就数量有限,若是分散到各部,每部所得不过寥寥。如此稀少的数量,在数十万大军的战场上,根本无法对敌军造成决定性的打击!唯有将所有火器集中于一处,形成雷霆之势,方能给敌军以致命一击啊!使君,兵法有云,伤其十指,不如断其一指!此乃千古不易之理,万万不可分散兵力啊!”
刘备这番话有理有据,掷地有声,让原本怒气冲冲的刘表也不禁冷静了下来。
刘表不是蠢人,只是养尊处优太久,缺乏决断力而已。
听刘备这么一分析,他瞬间也意识到了自己那个“平分”的决定,究竟有多么愚蠢。
这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