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说着,居然称自己是武学大师,这么一说,街坊里立刻就有几个小伙子便挽起胳膊想和先生试一下。 “我是武学大师,又不是拳师……”先生这样一说,大伙都笑了起来。 “都散了吧!”老婆婆出来打圆场了,街坊们一哄而散了。 晚上,天气有点燥热,老婆婆哄着媳妇和两个孙子睡了。 范先生的酒也有些醒了,小越正好没事,两人便在门前聊了起来。 “你真的是武学大师吗?”小越想逗一下老头。 “你真的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吗?你真的叫沈云吗?”老汉笑眯眯地看着小越。 小越一愣,他看了老头一眼。 “怎么说呢,这里很好,我不想离开这儿,我不想回家!”小越终于说出了心里话。 有时人真是很奇怪的,人们往往会对自己的亲人保持距离,却愿意对陌生人敞开心扉。 “为什么?有家不好吗?” “这里除了穷什么都好!”小越笑了。 “人穷才好,一旦人没了穷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啦!”老汉说着时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,“我当然不是什么武学大师,我只是一个教书匠,以前希望读书、做学问能够考取功名,但希望总被战火泯灭,在命都几乎不保的时候我都舍不得将书扔了,我相信这个国家终会走向正轨,而我只要等待就行了,现在……我终于等来了一大把的岁数……” 远处的天空打了一声闷雷,老汉停了一下,“我现在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,我居然要求别人为我把一切都搞成现成的,而自己却要坐享其成……当一切都顺理成章之后,才发现所有的一切早就不属于自己,而自己除了有一个读了几年书的脑袋,什么用也没有……现在,其实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脑袋另在裤腰袋上,也去闯一闯,失去的也可能只是生命而已!” “没有生命了还有什么?”小越不明白。 “我现在除了生命还有什么?” “生命不重要吗,命没了什么都没了?”小越笑了笑。 “如果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?”先生说着看了小越一眼。 小越愣了一下。 街上有了风,老汉已经花白须发飘动了起来。 “你是一个奇怪的人!”小越眯着眼睛看着老汉。 “你干脆说我是个光说不练的人!”老汉瞪了小越一眼,“你不也是嘛,我也没见着肯多说一句话啊?” 小越笑了,“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,只是,我有时觉得,为什么酒会让人不着调,为什么一个好好先生,一个做学问的,一喝酒便成为一个是什么武学大师!” “这有什么可笑的,难道武学不是学问?” 小越被问得一愣,他想了想:“是,武学应该是学问!” “武学当然是学问,就譬如拳法,没有攻守兼备的拳法,在你攻击的时候,也是你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候,这就是舍与得,当你权衡攻与守时,你攻不出也守不住!” 雨滴开始辟里叭啦落了下来,两人急忙钻进低矮的屋里。老人并没有停下来,他说得唾沫横飞,小越听得津津有味,渐渐地小越从老汉那里听到了那些悠远而深邃的道理,两人不知不觉得的聊了一夜,这一夜间小越突然觉得明白了许多道理,对老汉也愈发尊重起来。 “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位武学大师。” 而真的有人由衷的说他是大师时,这位先生居然笑而不语了。 “不在这里的时候,你在哪儿?”小起问道。 “我会这一些活儿,赚些小钱……我喜欢这里,可是……”先生笑了笑,“你知道的……” 小越点了点头。 “我前两天找了份工作,教人家的孩子读书……以后,可能会来得少一些了……今天,啊,应该是昨天了,就是在他家吃了一些酒,胡言乱语了吧……”